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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婴宁 于 2021-9-15 17:45 编辑
安于静处 文/醉客老唐
这个秋天的午后,“草海”浸润我的眼眸,也把我溶化进她的心。
湛蓝的天深邃空旷,慵懒的闲云如越放越高的风筝与太阳比起高低。远山,层层叠叠地涂抹出黄色、红色和绿色,像一幅色彩艳丽缤纷的油画,又像渐推渐近的细浪,自天际裹着云的白和天的蓝奔涌而来。
幽静的“草海”张开柔性的臂膀,把白云和天空紧紧地抱入怀中。此刻,谁还能说“世界上最广阔的是大海,比大海更广阔的是天空”?那胸襟,那气度,那神情,兀显高原的宽厚、深沉和雄伟。偶有风拂过,撩动芦苇白色的头翎,“沙、沙、沙”的絮语,恋人般倾诉绵绵。与芦苇相较,素面的菖蒲很是安静,一丛丛、一束束不生不疏地聚拢,不似芦苇的张扬,着意淡化颜色的留痕,在水和草之间平复着季节的心绪。当然也少不了那些若隐若现的浮萍、狐尾藻,默默无语地填充着“草海”的每一处光影。水下,草算主角,因为可以快意地挥洒,所以无论高低错落,或者阴晴深浅,绿色定格“草海”的底版。水面,无名小花绽放,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争相释放个性,印映成“草海”靓丽的封面。
秋光迤逦,驻足于阳关山的滩头,四野沉静,水雾氤氲,潋滟和浩淼撑扩思维的时空。嗅着湿润的味道,可以清晰地听见“草海”顺畅的呼吸,那呼吸均匀舒缓,张驰有度,仿佛二十万年前的地壳进化就在昨天,一汪海子从无到有的演变,由小到大的聚合。只有见证过沧海桑田的变迁,才有对世间一切都了然于胸的悠然,还有什么能够让海子怦然心动呢?同样那呼吸里注定有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神秘,看那一海子斑斓:试问星落岛,到底是天上星君的临凡降世,还是某位大神被贬下界的留迹?久久传说的八仙海,果真是八仙欢聚的修仙道场,还是只见吕祖洞宾的独自逍遥?当然那呼吸里必然有波澜不惊的超然,海子的命运多舛,历经三次人为放水的劫难,忍受过草枯、水干的痛苦,所以才欣然接受水丰草绿的满足。这世界自然造就了人,而人非要强迫着去改造自然,理在何处?海子勉强地接受有人的地方,必然被人打扰的定律,那是坚守顽强的性格不改海子的初心,安于静处放下不变的灵魂。
乘着微风,徜徉六洞桥的长堤。是因缘际会的交接,看尘烟深处,有多少故事在时光的万花筒里进进出出。那虚无的“不尽羊肠道,崎岖出夜郎。乱山藏鬼国,老树聚蜂房。火种蛮烟黑,星聚塞草黄。前峰尤太险,立马意彷徨”的哀叹回荡在“草海”的荒烟四野;是朝代更迭的惊悚,看世事如局,那乌撒驿“凤饮龙泉第一山,脱冠饯别两分难。渔人闹市三江口,六桥烟柳遇神仙。”景象宛如柯一梦,经年轮转。有多少人曾经走过六洞桥的长堤,随着茶马古道“踢踢哒哒”的马蹄声,载来唐诗宋词的美韵,唱响生命的长歌。有多少离人信使踏破万水千山,传递遥远朝庭的信息直达边疆夷区,把热闹投进于无声处的“草海”;是使命昭昭的正气,看雄风猎猎,蔡锷将军拔剑南天,指点江山,燃起护国的烽烟,誓将讨袁反帝的旗帜插遍神州。八千里路云和月,历史原来弹指一挥间,“草海”见证,六洞残桥犹在,过客已矣,换了人间。
撑一枝长篙,漫溯“草海”,阳关山掩映于斜阳草树、竹篱茅舍。若修心养性、不悲不亢的隐士,似乎真有不问世间曲直事,心到俱是“桃花源”的高古,可惜古今多少事,都付笑谈中。此番情境正与六洞桥的寂寥挥映成趣,自然和历史在这里打了结扣,热闹和冷清之间也在这里划清了一条界限。可以相见,时光有意切换自然和历史的画面,自然袒露着不由人意志为转移的心性,在一程又一程的风霜雨雪里依然顾我,历史却由人主宰,添加太多的是非恩怨。时光能够在自然里得到印证,却在历史里磨损颓废直至消亡。由是理解可以记载的历史,无论人还是事都凤毛麟角,而自然虽不擅长记载,却永存天地间。
都说秋天的“草海”最美,没有春的妩媚,夏的狂躁,冬的凄凉,有的是天高云淡的缱绻,繁花渐落的内敛和走向成熟的思考。都说秋天的“草海”最迷人,没有人潮涌动的追捧,没有“人夸颜色好”的虚荣,没有追风逐浪的焦虑,有的是洗尽铅华的素面朝天。而那些“高原明珠”、“皇冠蓝宝石”之类的虚名不过人造的噱头,有和没有并不影响干干净净、安安静静的存在。
长篙慢划,搅动阵阵涟漪,金鱼藻森林摇头晃脑地打出墨绿色的欢迎姿态。调皮的鲤鱼时而探出头,跳跃随行,时而拱嘴吐出几个泡泡,衬着斜阳,涣出七彩。苍穹之上,一行黑颈鹤,声唳于九天之上,唤醒其它的野鸟“嗛嗛、关关、呱呱”地齐鸣,这里是它们的天堂,我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闯入者。
安于静处,“草海”聚焦自然的目光,任何的虚伪和焦躁在这段聚焦里无处可藏。安于静处,“草海”又是一面镜子,照着天地,也照着人的内心。安于静处,所有的喧嚣和浮躁都将归于蓝天,归于白云,归于绿色,归于历史的尘烟,归于自然的沉寂。
走进季节的轮回,这个秋天,我在“草海”,影子溶化在了云贵高原。
(图片取自网络,谢谢作者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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