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悦君兮君可知（三）

婴宁 · 发表于 2020-8-8 11: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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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婴宁于 2020-8-8 11:22 编辑

“我等夫子好了再学，这段日子我可以多学绘画和女红。”我有点抵触。
“呵呵，还和小时候一个性子，”三少看着我笑了起来，眼睛里似有星子闪烁。

“小时候？你见过我？”我扭回头，半信半疑地看着他，我想不起来何时见过他。

三少道：“那时，你才这么大。”说着手比划了一下：”大概是你一百天的时候。”三少的话，令我有些半信半疑。自我记事起，因父亲的缘故，我们两家并不怎么来往，虽在别家的宴会上见过，母亲与三少母亲似乎还算谈得来，但在自家一些正式的场合并未见过三少的家人。

我当时那么小，自然什么都不记得，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，可看他的表情又不象在哄骗我。

他笑看着我：“我还抱过你，不信你可以问你小叔叔。”
“我小叔叔现在一年倒有半年的时间不在家，我去哪里向他求证？”他的话令我有点悻悻然，想到被眼前的人抱过，不论是真是假，不知为什么，心里感觉怪怪地，很别扭。

抱起琴，丢下三少，我去问师娘，师娘听了我的顾虑却并不在意：”三少如果教你，你只需一年便可学成。夫子毕竟有了年纪，身体有点吃不消。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，你舍得错过？”

见我犹豫，师娘把我拉到她身边，和蔼地笑道：“这么小想这么多事，还真是难为你。这又不是什么大事，你娘若是同意，你爹那里自然就不加阻止了，况且你爹哪里管这些事！”

见师娘再三坚持，我只好同意。反正要是爹爹问起来，我就推不知道，本来我也不清楚家族及长辈们之间的事情。

从那天起，便由三少教我抚琴了，还是在夫子的住处，五天一次，每次两个时辰。他可是比夫子严厉多了，教得一丝不苟，不对的指法，纠正后要我一遍遍练习，枯燥单调，看着他那严厉的样子，好胜的我也不想被他轻看，于是咬着牙练习。

自古严师出高徒，我这么安慰鼓励着自己。从开始时的苦不堪言，到后来的日渐习惯，我竟是坚持了下来。且一改先前懒散的性子。幸好，他布置的功课却是不多。

三少在我练习指法和曲子的同时，还会将曲子里的故事讲给我听，这是我最喜欢的。这时的他，随和亲切，声音清润非常好听，与他性子清冷的传言似乎并不相符。渐渐地我自己也发觉，自己的琴声似乎多了些韵味，我对曲子的感悟也有了变化。

那一天，学习一首新的曲子，他把要点讲给我后，便转身离去。我一个人慢慢地沉浸在琴声中，他何时回来的，竟然也不清楚。

一曲罢，便听三少清朗的声音响起： “这首曲子你得了它的要领，只需再练几次即可。”

见我脸上绽开了笑容，他似乎心情也很好，伸手递给我一个小花篮。我接过一看，原来是柳枝编的一个小小的篮子，绿色的柳枝晶莹碧透，非常别致。我惊喜地道了谢，没想到他还挺细心，一时不由得对他好感顿生。

三少轻轻抿了口茶：”听你小叔叔说，你很喜欢这些小玩意。“
”嗯，是地，我喜欢这些古朴雅致的小玩意，不会是你编的吧？” 我拿着小篮子翻来覆去地看，有点爱不释手。摆弄了半天，我好奇地歪头问着他。

“嗯，想学？”三少见我喜欢，微微一笑，他的话，总是这么言简意赅。
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出要教我，可真是贴心，我欣喜万分：“真的吗，那可太好了。”小篮子实在别致有趣。六姐被大伯娘拘在闺中，她和我一样也喜欢这类小物件，我想编一个，送给她解解闷。

一下午的时间，三少教会了我编小篮子。我回到家，在花园里采了几朵花，然后兴冲冲地去找六姐。

大伯娘似乎正和六姐说着什么，六姐已经有了人家，婚期也已经订下。看着六姐低着头娴淑温婉的模样，我猜大伯娘肯定又在教导六姐了。
听六姐说过，伯娘教她成亲后要如何和公婆一家相处，以后还要理家掌中馈。唉，这些事想想就麻烦繁琐。

给伯娘见了礼，然后把小花篮献宝似地捧给六姐。六姐看到小花篮，一时间也是喜不自禁，欣赏了半天，命小丫环放到书桌上。一边纳闷我从何得来，看到六姐比较满意，我便将自己和三少学琴的事脱口而出。这事，本来我只告诉了母亲，母亲并不在意，由我去了。想来，告诉六姐也无妨。

”三少，和小叔叔很要好的那个琴剑公子？“六姐也很惊讶：”不是说他那人相当清傲难说话吗，怎么破天荒地竟会教你呢？“

我把情形说了，大伯娘也点点头：”其实，三少家很不错，只是二叔性子太倔，当年和绝情大人因一件小事而闹翻，才生疏了起来。“
听了大伯娘的解释，我恍然，三少说的应该是真的：”伯娘，三少说他小时候还抱过我呢，有这回事吗？“我似乎不习惯称呼他叔叔，每次都直呼其名，他也默许了，并不与我计较。

大伯娘笑道：”有这回事，当时你爹得了你这么个宝贝闺女，喜得不可不可地，所以你百岁时隆重地庆贺了一下。当时，你小叔和那小公子也才七八岁大，俩人挺合得来。你那时粉妆玉琢，象年画里的小娃娃，人见人爱。你小叔想抱你，你却张着小手非要小公子抱。那小公子还是个孩子，笨笨地抱着你生怕摔了你。你张嘴就啃人家，口水流了人家一脸，吓得他也不敢动。那样子，我和你娘至今想起来还想笑。”

“慕儿从小这么淘气。”六姐冲我眨眨眼。伯娘又笑道：“你当时还尿到人家身上了，那时的小公子脾气甚好，一点也没介意，真真难得！”

大伯娘的话刚说完，六姐伏在伯娘怀里笑得打迭，而后回过身指着我挤眼羞我：”慕儿小时候怎么这么个德行！“伯娘也撑不住笑了。

看着伯娘和六姐都在笑我，我脸刷地一红，又羞又恼，我嘟着嘴猴在伯娘身上，气鼓鼓地道：“六姐你才淘气呢，你还说我，是谁小时候非要吃树上的榆钱，结果自己下不来了吓得哇哇大哭的。伯娘，小时候的事人家怎么记得，以后不许再揭人家的丑了，我现在是大姑娘了呢。”

伯娘揽着我和六姐，慈爱地看着我俩道：”你俩小时候都不是省心的，一晃这么大了。六儿眼瞅着要嫁了，慕儿呢，再过两三年也及笄了，我们也老了。“

得知了自己小时候的糗事，再见到三少时，总觉得很不好意思。尤其是看到他衣履翩翩，飘逸出尘的样子，想不出小时候的他是什么样子。

见我不住地打量他，心思游离，三少提醒了几次，见我仍心不在焉，看了我几眼，问道：”慕儿，有心事？“

风生水起 · 发表于 2020-8-8 13:0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