毒妇（八）

高原之歌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毒妇（八）

       龙平背着他母亲飞快来到医院，此时他母亲呼吸急促，已神志不清；龙平心急如焚，大声喊叫，“医生、医生，快救命啊！救救我的娘啊！” 急诊室的医生慌忙跑过来，问明原因，就打开看了下伤口，见整个右半边屁股肿胀得就如那发酵后的面团，鼓起老高，医生叫来助手，及时消毒，处理伤口，然后用耙子对着伤口一阵钉扎，冒出一颗颗乌黑的血珠，医生又用容器像拔罐似的将里面的毒血吸了出来，这哪是血液？纯粹就像那墨汁一般，看到甚是瘆人；护士看了处方，调出相应的抗蛇毒血清立马给她输上。
       再说那毒妇素芬，当时她也被婆婆的惨叫声惊醒了，出来时刚好看到龙平背着他母亲飞跑，可她却连问都没有问一声，足见她对婆婆的积怨有多深，恨意有多重。自从她把婆婆撵出来住进那阴暗潮湿的旧房子后，就再也没有理睬过婆婆了。目前这情况她也好奇，天亮后她便来到婆婆住的房子探个究竟？见房门紧锁，门外摆着一条被打烂的死蛇，她心里顿时也猜出个七八分来；但她并没丝毫担心，反而幸灾乐祸，一阵窃喜，回头就向木匠报喜，两人喜不自胜地抱在一起，激情似火，熊熊燃烧，好一番颠鸾倒凤，云雨交欢，心满意足的木匠才恋恋不舍地起来收拾好，带着他的儿子急匆匆地往队长家塞早饭干活去了。
       医院这里，龙平的母亲输上抗蛇毒血清后悠悠醒来，见儿子焦急地守在身边，心里倍感安慰。医生进来观察，见病人醒了，对着她心有余悸地说，“醒了啊！醒了就对了嘛！好得送来及时，要不毒气攻心，神仙都搬不回来了。”  母亲感激地看了儿子一眼，心里满是幸福。
      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病房，给整个病房带来了一分生机；龙平伸了个懒腰，来到窗前，城市的早上一片喧嚣，人声鼎沸，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，激起他想出去给母亲买点啥好吃的回来。于是他向母亲打了声招呼，便往外面去了。
       街边摆着各种各样吃的用的，摊贩都在吆喝着，龙平穿梭在那些摊子前问来问去，啥都贵得要命。他摸了摸口袋里母亲仅有的一点钱，不敢下手。唉！只怪自己平时就没想到存点私房钱，话说回来，那婆娘精得很，存也存不住；就是挣了钱回来也不敢多给母亲，怕露馅，引起干戈就不好了。他摇了摇头，叹了口气，唉！这辈子算是被那婆娘拿捏得死死的了。
       他走到一个糕点摊前，老板见他犹豫不决，便喊住他，拿了一点桃酥的零碎渣儿让他尝尝，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东西，他欣然买了几两；见旁边水果摊上那软软的红杮子煞是诱人，一问不贵，便买了两个。龙平拿着买来的东西，无心再转下去了，掉头便往回走；刚走到转角处，一个怪声怪气的叫卖声吸引了他，仔细听了好几遍都没听出个所以然来，干脆就走拢去看；你他奶奶的，原来是卖耗子药的；卖他娘的点耗子药，喊得是口水暴溅，花样百出的，把耗子它祖宗十八代都翻了个遍，句句仇深似海，声声苦大仇深地数落着耗子家族深重的罪孽！龙平心想，那人是不是他妈的耗子精变的？咋说的话就听不懂呢？好像是江湖说唱的，又像是那和尚在做道场似的，手舞足蹈喵声喵气，又说又唱，吸人眼球。他更是在那里竖起耳朵听了老半天，总算是听明白了几句，“三十晚上吗…不关灯，耗子嫁女把门登……”   后面就没听懂了。最后又长声吆吆地念道，“耗子药老鼠药，耗儿吃了跑不脱，耗儿药买的多，闹到耗儿的窝窝；耗儿药买的早，闹死耗儿的姥姥；耗儿药买的凶，闹死耗儿的长兄…… ”
       哈哈哈，这几句总算是听明白了，围观者都哈哈哈的笑了起来。这老板猴精猴精的，见龙平憨憨的样子，便拉着他，说，“兄弟，买两包吧！便宜得很，三分钱五包，五分钱十包，保证把你屋头的耗子全都消灭光。” 龙平想了想，这东西家里确实是用得着，特别是母亲住的旧房子耗子太多了，以致那蛇为了钻进屋来吃耗子才伤到了母亲。于是，龙平狠了狠心，掏出五分钱来，买了十包耗子药，便往回走了。